我们即将进入远方荒芜的灰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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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ght.

*(调酒师)我x(客人)Riz Ahmed.
*其实就是想吹一吹我们鹿鹿。
















今夜,我的名字是莉莉丝。


我仍然记得那日他坐在吧台前的模样,客人来来去去,只有他久久地坐在那里,手里拿一杯度数不低的伏特加,添了一次又一次。

他无声地饮酒,在昏暗的灯光里无数次吞咽下透明的酒液,神情平静却也足够吸引人,在噪杂迷乱的酒吧里,引来不少男人女人挑逗的目光。

我远远地打量着他,看他一次次向那些前来搭讪的女性微笑,然后再温和礼貌地拒绝她们。我看着觉得有趣,便不由得为他多分了一根神。

然而他已经四杯伏特加下肚,当他第五次招呼我去给他添酒的时候,我惯例提醒他:

“这已经是您的第五杯了,先生。”

“怎么,你们酒不够了吗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。

“当然不是,只是我不想下班之后还要送您回去——你知道,每天都有很多像您一样的客人。”我不置可否地说,仍然给他上酒。

或许是对我的态度有些意外,他终于愿意抬起头来看我,他深陷的眼窝与深邃的眼离我不过咫尺距离,他顿了顿,接着缓缓地说:

“我可不会让一个女孩送我回家。”

“哈哈。”我耸肩。

然而如此般一来二去,我总算是看清他的容貌,不由得感慨这个人确实长了一副不错的皮相。他并不是英俊潇洒的类型,而是伶俐温和的,一双透亮湿彻的眼在平静之下不断地涌动,仿佛是倒映在海里荡漾的月;他抿着他浅薄的唇,在模糊不清的灯光下寡淡又无言地饮酒,不时抬起他醉了六七分的眼来瞧我——看得出来,他确实是醉了。




当客人走得七七八八的时候,他也喝到第八杯了。

与其说是第八杯,其实从第五杯开始我就有意无意地往酒里兑水。并不是说我们是黑店,只是这种买醉类型的客人通常都很不理智,喝起来从来不知道收放。不过这个男人倒是少见的即使喝醉、也不说胡话不闹事的类型,只是安静地坐在吧台的一角,眼神散涣地望着酒吧里渐渐散去的人,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


所以在店里快打烊的时候,我倒了两杯果汁来到他跟前。他方才规规整整的黑色衬衫此时已经解开了两颗纽扣,领带扯得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,看上去有些落魄。

然而他依然是有精神的,我意外他的酒量,他抬眼看我,从善如流地从我手里接过那杯用高脚杯装的果汁,然后佯作品酒般喝了一口。

“很解酒。”也许是酒精的缘故,他刚才对人疏远又无言的气场消失得一干二净,“这是每位客人都有的赠品吗?”

“当然不是,我只送给您一人。”我故作俏皮,“毕竟你今 天在这消费了不少,我能拿到很多提成。”

听罢他哈哈大笑起来,我诧异能见他如此爽朗的笑容,一瞬间就被带走了七分魂魄。好在我仍是有余裕的,我在对面坐下,与他隔着一张窄窄的吧台距离。

“那么按照我的消费额度,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他笑道。

“我现在告诉你,酒醒之后你能记住吗?”

“当然。还是说我今 天的账单还不够换一个你的名字?”他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前倾,温柔的脸就在我的面前。

我屏住了呼吸,如今我才终于又看透他的眼,望见他眼里的玩味和深处难以察觉的落寞。他鸦羽一般细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上,随着他一呼一吸轻轻地颤动,每一下都扰乱我的心跳。我藏在桌下的手捏紧又放松,我当然对他有天花乱坠的愿望,但我仍然是有职业操守的,我咽了咽喉,然后低声笑了起来:

“那自然是不够的。不过要是加上你的名字来换,我倒是会考虑考虑。”

“Riz。”他直爽。

“Lilith。”我回答。






等到凌 晨三点我关店,其他顾客连同酒保都散了,他依然不舍得离开店里。最后我要锁门,他站在我后面,问我能不能载他回家。

服务业最讲究以人为本,我自然是应允了,便与他并肩走着,一起去离这里有三两个街区远的泊车区。

深夜街道冷清,两边的建筑在这样雾霾的夜里模糊不清,仿佛被裹上一层沉重的灰。

灯影歪歪扭扭,我与他缓缓穿过一条条街道,在凌晨三四点的伦敦,有句没句地说着无伤大雅的笑话,气氛十分愉快。

他颀长高挑的身影在我身旁进进退退,身上淡淡的酒味和迷人的男士香水在我鼻尖萦绕,我没忍住悄悄转过头看他,看他一身黑色衬衫与西装裤,一双有些磨损的皮鞋踩在地上,露出他好看的脚踝。

他与我之间落了一个礼貌的距离,亲近但不亲密,就像无数个相处愉快的朋友走在街头,说着自己与对方都爱好的事。

我们聊电影聊戏剧,聊流行音乐聊嘻哈,这些全球年轻人都感兴趣的事,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展开话题。

我们也很默契地不提自己的事情,包括年龄学历职业或者国籍,当然,他肯定早就知道我是东亚人,就像我也察觉到他是亚裔一般。

所以最后我们兜兜转转还是谈到了世界与政治,不过既然我们对话内容里有艺术成分,那么政治必定是其中一部分,那是不可避免的。

当然,我作为东亚人同时也是女人,面对的事情从来不会少,正如我身旁这个不动声色地谈着世界风云变幻的男人,即使操着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,也同样对世界割裂的政权抱打不平。

因为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人。






我记得那天是今年六月的伦敦,他说他的工作需要频繁地飞往美国,那我也大概猜到他为何会在今夜出现在酒吧了。人永远不会明白世界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,在巨大的建筑与城市中心,我们一步一步地走着又仿佛从来没有前进,就像万千同样存在于这个星球、却永远不会平衡的每一块大陆一般。

最后我们慢悠悠地踱到停车场,我准备给入口的保安付钱,他叫住了我。

“Lilith,可能是我今 天真的喝多了,才和你说了这么多。我通常不会跟初次见面的女孩谈论这么无聊的内容的……你知道,关于总统、军事什么的。”他在我身后说。

我当时在钱包里找不到停车凭票,一时有些心不在焉,我诺了一声,并没有重视他的话,而是回头让他等我一下。

但在我转头看向他的瞬间,发现他正在十分专注地望我,眼里满是认真和执着。

“我想要在世界大声说话,Lilith,像这个世界选择我一样,我要为我的与生俱来表达立场。我的工作给了我这个特权与机会,而我一定会紧握住它。”

他说得十分决绝,即使在这样一个昏暗的夜晚,我依然能看清他眼里不可磨灭的光芒,像是从来都是在挣扎的人又终于迸发希望——他永远不会被打败,风暴愈演愈烈,而他更要大声呐喊。

我怔了怔,然后说好。我们都要为自己的位置奋斗。



天边有些吐白,伦敦的浓雾也渐渐散去,而我也终于将他送到他的公寓门前。

他下车向我挥手,说完byebye就径直开锁进门,最后朝我点头笑了笑。

我当然也摇下车窗跟他说再见了,直到他消失在他家门后,我才依依不舍地踩下油门离去。

我嘴里哼着小曲,实际上我也经常这样送其他客人回家,他们也总对我掏心掏肺,毕竟人喝醉了就容易真情流露,这位也不算特殊。

只是我第一次在客人身上找到久违的归属感,这是一种所有正在抗争的人们相互认同——结识他,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。

世界也在为自己奋斗。






end.











祝我们riz生日快乐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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